甘肃白银有位爱弹吉他的少年,一个偶然的机缘,有个名人赏识了,愿意帮他到北京发展。离开家乡前,同学们纷纷留言,其中有位同学写道:“当你真正成功时,请不要忘了熟悉的环境,放学一同走过的路,还有白银这座小城。”看到这里,我的眼泪奇怪地流了出来。
聂绀弩先生写过一篇很动人的小说《姐姐》。哥儿(我)有个从小形影不离的姐姐,青儿。青儿十多岁时,父母把她卖到一个特别偏僻的山沟里,给一个老头子填房。三十多年过去了,这个早已被忘得干干净净的姐姐,成了婆婆,都有孙子了,却一刻也没有忘记家乡。一天,一个远房亲戚偶然间来到姐姐所在的山村,姐姐一眼就认出了他,把他留在家里倾诉个不停。送别这位亲戚时,姐姐说了这样一番话:“回去拜上奶奶(我母亲)说,我在人家里很争气,没有玷污她老人家;写信给哥儿,也给我带上一笔,说我望他做大官大府。有人来,带个口信接我,我不会真回去的,老也老了,还回去做什么呢!有人来说说,我跟我的孩子们都光彩些。”
二十多年前,我刚参加工作不久,还住在单身宿舍。一次,大概是单位举办培训班,一位山西大同的通讯员来到宿舍,和我下棋。过了一段时间,他给我写信,说,你没忘了我这个臭棋篓子吧?那时,我真的没忘。但现在,我真的忘了,记不起他的单位,也记不起他的名字,在万能的朋友圈,万能的互联网,也找不到他。真的太抱歉了。
其实,大城市、大人物是不大在乎有没有你的,他们也记不起微不足道的你,但我们趋之若鹜。而如邮票般大小的小地方、卑微善良的小人物,他们却可能永远把你记在心上,但我们往往不懂得珍惜。想到这里,我又是一阵难过。 |